"假装在大型场馆里"

罗永浩的直播场所藏匿在 798 邻近的一处厂房之中。除了彻底被灰色窗布遮住的玻璃门之外，你很难从表面发现端倪。他们在不久前刚刚租下这儿，租期一年，门口本来的公司铭牌都还没未来得及撤下。

4 月 1 日这天，这儿不断有人进进出出，但少有人看到罗永浩的身影。邻近的咖啡厅店员，在听人说起罗永浩时，脸上会显露狂喜的表情，但也表明从未在邻近见过。

间隔直播开端还有半个小时，直播现场处在一片严重之中。一进门，你就能看到右侧一整排的白色货架，上面凌乱地堆放着一些拆开或未拆开的包装盒，有一些显着是当晚等候直播的产品。

罗永浩的直播区域被人用遮光布离隔，占有房间多半，仅剩下一个狭隘的过道招供通行。两个专业的摄像机对准前方的黑色作业桌，三枚硕大的话筒支在两边，头顶是亮堂的补光灯，一整块电视屏幕放在作业桌前，用以显现各种直播信息。

设备仍在进行最终的调试。大部分作业人员如同都未吃上晚饭，由于未开封的外卖就堆在门口的桌子上。

"卡农的音乐找到了吗？"有作业人员大喊，这是老罗要求的直播间背景音乐。现场的作业环境极端狭小，整个场所的面积仅有四五十平米，几名作业人员只能抱着电脑站着作业，一个女孩的电脑屏幕上，鳞次栉比地显现着直播间的各种文档数据。

过道上，几名当晚的品牌方找了过来，他们要来对接当晚的直播流程。"不是应该前两天就对好了吗？"现场的作业人员着急问道。"可是没人来找咱们啊"，来人更显无辜。

立刻就要到 8 点，现场仍旧很乱，你底子无法辨明究竟谁是老罗的团队，谁是品牌方的作业人员。有人站在幕布前伸长了脖子往里看，企图找到罗永浩的身影，但他并没有呈现。"咱们先到门外等候"，作业人员提示道。当有人企图举起手机摄影时，会有人过来阻止，"这儿禁绝摄影"。

大约 7 点 45 分左右，罗永浩总算从楼上下来。看起来，他如同和曩昔呈现在锤子科技大型发布会上的他没有什么两样，脸上看不出来过多心情，从楼上下来之后，他一向都在接打电话。

间隔直播开端还有 6 分钟，现场有人开端倒计时，而且要求所有人将手机静音。除了必要的作业人员之外，其余人都被请出门外，几名男性作业人员被组织至门口看守。

那几名担任安保的作业人员，此时也拿出手机点开罗永浩的直播间，还有人提早翻开了手机备忘录，预备将收货地址等个人信息先打出来。

晚 8 点整，直播"出其不意"地按时开端，罗永浩呈现在手机屏幕之中。不过，他如同对这样平平的进场方法不太满足。

他提议再来一次，让咱们"假装在大型场馆里"，他会慢慢地、挥着手走进来——就像曩昔锤子科技举行的那些隆重的发布会相同，当他呈现时，全场会爆宣告炽热的喝彩。仅仅这一次，回应他的只要现场的作业人员。

他现已好久没有呈现在大众视界之中，上一次媒体大规模报导他，仍是他被供货商围堵催债，他后来回应说，锤子最多时欠了 6 亿，就算是卖艺，也要还上。

"老罗我喜爱你。"有人在直播弹幕中说道。

要刷火箭的卢伟冰和化装的王小川

在现场观看直播的并不只要守在门外的安保，间隔直播间 300 米外的一处会议室内，还有几十名品牌方的作业人员，乃至包含三家企业的 CEO 及核心高管，有小米我国区总裁卢伟冰、搜狗 CEO 王小川、极米董事长钟波。

罗永浩的直播画面被投影在大屏幕上，几十双眼睛牢牢紧盯。他们是花了真金白银呈现在这儿的。罗永浩宣告转型直播卖货当天，6 个小时内他就收到了上千封协作邮件。"忙坏了"，一位在罗永浩商务团队作业的职工说。商务团队在罗永浩宣告卖货的几天前组成，部分都是锤子科技的老搭档，以及小野电子烟的职工。整个团队仅有一二十人。品牌方的炽热程度超出了他们幻想，他们的精力现在仅能对接部分品牌。

一位联想内部人士称，他们和罗永浩仅花了 3 天就达到协作。当他带着 10 个产品跑去和罗永浩团队参议时，见到的现象让他吓了一跳，"公司过道上都排满了人"，都是各个品牌方拿着产品来找罗永浩协作，"有不少仍是 CEO 老总亲身下场"。

竞赛是如此剧烈，乃至在联想都现已选品完毕、快要进行直播上线时，对方又暂时告诉他说某个产品上不了，"被其他竞赛对手顶掉了"。

直播刚开端的 20 分钟，相同连续了这种炽热局面。"直接破纪录了！"现场有人振奋的喝彩，有超越 270 万人涌入了罗永浩的直播间，这个数字现已突破了抖音直播的历史记载，"现已比鹿晗厉害了"，在场的抖音作业人员说。

这让不少在场的科技大佬们振奋起来。小米我国区总裁卢伟冰坐在离大屏幕最近的沙发上，他在 8 点前就赶到了这儿，一向在会议室里等了 1 个多小时才呈现在直播间里。开场不久，卢伟冰翻开微博写道"今日有谁在看老罗直播带货？"，配图是罗永浩的直播画面。

由于其时罗永浩的打赏金额还未破抖音记载，卢伟冰忙着要给罗永浩刷"火箭"。但他很快遇到了问题。罗永浩开播之后，打赏通道非常拥堵，他尝试了好几次都卡在了充值的页面，连连诉苦，"这怎样无法充值啊？"

现场的气氛有些为难，抖音的作业人员紧忙回应道，正在联络技能，"后台或许遇到充值排队问题了"。

搜狗 CEO 王小川这时正在后台化装，他是在直播间露脸的几位 CEO 中仅有一位化装的。化装过程中，他也不忘探问直播间内的状况。

其时，首个上线的产品小米巨能写中性笔现已售罄，老罗正开端和朱萧木一块儿品鉴奈雪的茶。他们要推销奈雪一张面值为 100 元的会员卡。但直到直播完毕，该产品依然未显现售罄。

"谅解老年人的发呆"

罗永浩如同并没有着急，他维持着自己正常的语速，时不时还跑个题。光是介绍完小米中性笔、奈雪的茶和石头扫地机器人，就花费了将近一个小时。事实上，在老罗介绍小米之前，直播间的人数一向都在下降状况，直到卢伟冰上台之后才又小幅攀升。

是的，如你所见，罗永浩坐在那里地质探测仪，面前摆了两台小米手机，身旁的朱萧木拿着手写板在解说小米 10 的种种长处。

那或许是直播开端之后，罗永浩讲话最少的一次了。大多数时刻他都在应和朱萧木的话。一开端，他还想去介绍下小米 10 的装备，但在一些详细的参数上，他说得并不流利。

乃至在卢伟冰上台之后，还半揶揄半打趣的点评老罗"脱离职业一年，就有点陌生了"。"是是是"，老罗的答复像是犯了过错的学生。

"我要锤子"，直播间中不断有关于锤子的讲话刷出。"尽管知道必定会发作 ，但看见那个画面也会忽然觉得某些东西物是人非了。"一位喜爱老罗多年的锤友说。他从高一就开端重视老罗，以为他深深地影响了自己，"他让我看见一种或许性，做自己以为正确却与当下‘规矩’各走各路的工作时，即使困难乃至难堪，也能经过诙谐自傲的方法，一步一步把这件工作做成功"。

"你知道他是怎样想的，你也知道他能做出来更好的东西，但他推销小米这个工作，依然让从前他不加润饰进行挖苦的热情，褪色不少。"他说。

整场直播中最为难的时刻呈现在极米董事长钟波上台之前，老罗把极米投影仪的品牌错说成坚果，这是极米现在的最大的竞赛对手。

那是直播开端后的一个半小时。在简略介绍过产品后，老罗开端聊起投影仪的工业规划优势。那仅仅简简略单的一句话，他说得很顺利，"坚果投影仪把全球简直有影响力的工业规划奖都得遍了"，在那之前他说的一向是对的，便是这句，他念错了。

坚果相同也是从前锤子科技旗下手机称号。罗永浩治下的锤子科技在 2018 年 8 月发布了最终一款坚果手机。在那之后，坚果手机团队被字节跳动收买，2019 年 10 月，他们推出了坚果 Pro 3，并没有承继锤科的规划传统。正直的罗永浩在微博上宣布不满，不久后便删去抱歉。

极米科技的董事长钟波其时正在台下，预备上场。在他呈现直播间后，特意将品牌称号强调了一遍，才开端发红包。走出影棚之后，钟波的表情有些不悦，站在路旁边抽完了一支烟。

直到大约 15 分钟之后，罗永浩才在现场人员的提示之下得知了这一音讯。"我方才说成别家了？"他有些不敢相信，再三向团队进行承认。"我今后是不是就做一个吉祥物好了。"

他在之后进行了抱歉，期望品牌方及观众宽恕他，"谅解老年人的发呆"。他深深地鞠了一躬，显露头顶现已秃掉的头皮。

"一种如同忽然没有办法敷衍的慌张感"，上述锤友回忆起这个场景，"挺让人唏嘘的，毕竟是创业过几回的CEO，还要由于卖个货而失了尺度。"

这场直播一向持续到深夜 11 点。他总共卖了 22 种产品，合计84万个订单，包括数码、文创、零食等多个品类。依据抖音官方发布的数据，这场直播累计超越 1.1 亿元的销售额，获得了 360 万元的打赏。

可是，观众并没有由于这份看起来喜人的成绩单，而忽视了这场直播确实体现欠安的实际。有不少网友在罗永浩的微博回复道，这场直播节奏太快、没热情。还有粉丝在谈论列出了改善定见，"可是老罗假如持续这样，看的人只会越来越少。"

他并没有说错。在昨夜的直播中，罗永浩直播间人数从最开端榜首的方位，落到了第二名，最终落到第五名。报错品牌名、弄错上架时刻、节奏缓慢、回炉从头介绍，在阅历了 3 个小时的慌张之后，罗永浩总算完成了他的直播"处女秀"。

除了那个亮眼的 1.1 亿元，不止一位剖析人士向凤凰网科技表达了对老罗直播之路的隐忧。看看今日各大媒体的标题你就知道了，"无聊之夜"、"翻车"、"只要流量成不了李佳琦"。

"工作做得仍是满成功的，但要真实严厉含义的电商主播来说，由于他显着的口误、对产品的不熟悉，说着说着就跑题了，仍是和尖端的电商主播有必定间隔。"一位长时间重视电商直播职业的人士说。

在他看来，首播的不少品牌仍是将这次直播作为是营销工作来做，偏广告更多。可是，榜首次、第2次有广告效应，第四次、第五次呢？"看他今后会不会彻底静下心来做这件工作吧。"

"老罗的选品、价格、整个运营直播的套路以及跟粉丝的互动都存在问题。"MCN组织网星梦工厂大电商中心总经理盛帅点评说，"他的互动、引流做的很好。为什么咱们会绝望，会觉得无聊，是由于你的产品力不行，你的互动不行，整个产品的介绍不行，没有让我想买的激动。"

老罗老了。2020 年，他还在用着 6 年前和王自若争辩时的手写板，将产品关键一个个列上去，像是一个顽固的、被丢在原地的白叟。

他上一次做直播荐货仍是 2 年前，他和朱萧木、李建叶一同，做了一期《2017 年度好物引荐》。在那场直播中，他们总共引荐了 30 多款物品，从最简略的笔、马克杯、餐具，到机械键盘、耳机、音箱等数码产品，一起统筹规划与有用，不少都是他自己亲身用过、而且长时间使用的物品。

那时他的状况远比昨日的直播来得更为自若、生动，也不会有作业人员在场外提示他留意节奏。

昨夜的直播中，他有时会聊到一些曩昔的工作，比方介绍石头科技最新的扫地机器人 T7 时，他说他们只做到了T2 （锤子手机），没有 T7。他们赠送的智能音箱，也是锤子科技的前搭档李剑叶离职后，去了阿里做的，"咱们其时看到的时分还难过了一瞬间。"

直播的最终，罗永浩用剃须刀把留了好几年的胡子剃掉了。他直接挤了一手掌的剃须膏，抹在下巴上，没有用热水，一些泡沫沾到了他的嘴巴上，看起来有些难堪。刮到一半，他要求团队为他加上伴奏。他记住直播刚开端放了卡农，仍要持续放这首。直播间的在线观看人数，现已从高峰的270多万人，降到了只要80万人。

会议室的品牌方们，大多数在直播完毕时就已离去。北京初春的深夜，气候寒凉，现场直播的技师人员开端拆开设备。

直到夜里12点，老罗也没有从影棚出来，有位作业人员过来问询，订的披萨是否送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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